无二打

事不过三

  PS：卫士长和始皇帝，异闻带的流水账（？）

           君臣向，剧情延伸向

           卫士长青年中年性格以迦勒底枪阶、fe杀阶为参考，有ooc，请慎入，祝食用愉快

  “不去骊山吗。”

  第一次这么问是卫士长青年时期，意气风发的青年刚刚教导完手下人，眼中浮动着难以掩饰的锐气，身上还带着热气。

  实际上，那如其说是教导，不如说是压倒性的一人秀。

  “陛下便不要开玩笑了”唯独在面对始皇时才会呈现心悦诚服之姿的卫士长大笑着，眸中带着年轻人特有的光“被像尸体一样冻着可无法探究武之极意！”

  “……可惜了。你还是较适合混乱的时候。”

  对这句话，年轻的卫士长只是笑着点头称是。他还记得那所谓家乡随风翻涌着的金色麦浪，却更无法忘怀初次遭遇那所谓外人时的澎湃心潮、于咸阳初次与人交手几乎要灼烧掉全部理性的战意。

  “陛下，我便是如此之人啊。”

   帝皇没再次出声询问，任由红发青年负着手兴高采烈地去“戏弄”外来者。

  迟早这种兴高采烈也会消散吧。处理着公务的始皇帝漫不经心地想着，期待、喜爱着混乱的家伙于他的太平治世下总不会待太久。

  “不去骊山吗。”

  第二次这样询问，是在卫士长清理前来暗杀的逆贼的时候。

  已是中年的卫士长碾碎血泊中可威胁到“长生”的物件，轻而易举地将那句走狗的怒骂抛于脑后，以拇指拭去溅到脸上的猩红，迈着沾了血的布鞋向外走去。

  卫士长本身并不是什么有趣的性子，平日始皇偶尔兴致勃勃地开口说话时，如是与武道无关的事，红发的卫士长只会认真地听着，然后给予几分中规中矩的回应。

  这无趣近来颇有加深的迹象。始皇帝难得觉得芯片运转有些迟缓，让他产生了许久未有的怀念感。

  明明青年时还是会乐呵呵、满怀期待地耍弄刺客几招，然后放着他来嘲讽那刺客几声的。

  现在倒好，走狗二字的怒气还没骂出来就咽气了。

  “陛下，我的职责还未完成。”

   长衫拂过尸体仍然狰狞地瞪着的眼睛，愈加专注于如何更快更准地将对手一击致命的卫士长换下被血液弄脏的布鞋，回到原位站立着的背影挺立如松。但始皇帝仍能扫描到，那参杂在朱色中的银白是如何以坚定而缓慢的趋势逐渐蔓延、侵蚀着红色。

   他将这记录收进“子民”中“皇家卫士长”这一分类，这并不是什么复杂困难的事，其他有明确分类的记忆已经许久未动了，而几十年持续保持着运行的部分自然是流畅到没有分毫停泄。

   所以并未花多长时间。帝皇便将周身的护卫事务交给卫士长，视线重新移到他的疆土之上，维持着世界的运作。

  气温、空气、土壤质量皆在最好，大秦治下的世界平稳地运作着，彻底与争斗二字无缘。

  “你该去骊山了。书文。”

  很久很久之后——只是对卫士长而言。这时老年的卫士长已经可以自然地接上始皇帝突然冒出的话，无论是不是自言自语。

  于一次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中，始皇帝再次对他的卫士长如此说道，以许久之前，对待仍是少年的卫士长的语气及称呼。

  依旧身穿红色长衫的卫士长头发已完全花白，即使修习了仙术，即使仍能轻而易举地将他手下那一干精锐压下；即使有他在时，始皇帝便可从周身的防御系统完全抽出精力。他也在无可避免地走向衰老。

  始皇帝的芯片清晰的记录着这种过程，这是对他而言早已久远的事物现象。

  以圣躯伫立于这世界上的几千年，他于战火中见过战死的人，也亲手为自己的子民赐下丹药、静静地看着他们于衰老前进入“睡眠”。那些，无一例外是只隐隐有着衰老痕迹、亦或年轻的面孔。

   老去于至高无上的始皇帝，已是陌生而新奇的事物现象了。

  但于衰老的厌恶是忘不了的，无能为力的身躯、愈加干涸的精力、对环境愈加敏感的器官。挣扎、焦躁、无力……始皇帝细细地将这些经历保存了下来，为此而悲叹、也以此之下他自身所导致、见证的争斗与苦难为警醒。

   ——衰老会导致负面情绪，而一旦产生这种痛苦，人便会寻求着解决方案，并为了解决这自身的苦痛而导致更多的苦痛，到最后直至疯狂的程度。

  他的治世不需要这些——始皇帝是如此判断的，于是他也自根源上根除了这种苦难。

  但他正在看着他的皇家卫士长正如何坦然、平静地走向衰老。

  “哈哈，我可还没到需要休眠的时候啊，陛下。”

   年迈的卫士长微笑着、不急不缓地回应道。墨镜后的黑瞳中是老年人特有的淡然，但其深处却仍是如年轻时一般的凶戾之气。他太老了，时光的碾磨下，无法祛除那些东西，却能让它们沉淀下去

   卫士长很清楚自身在走向衰老。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都在提醒着他这一点，慢了一瞬的拳，快速消逝的耐力。也同样清楚如果进入骊山休眠，这些让人哀叹的趋势皆会止住。而下次醒来，大概就会遇到更有趣的对手了。

     太平盛世不适合他这种家伙，始皇帝很早之前便如此明确地评价过。但他只是顽固地继续履行着身为卫士长的职责。

    储存器中的画面突然于始皇帝的回路中闪现。那红发少年接到被赐下的、与武学相关的知识时眼中所闪烁的光，直到现在也依旧未曾熄灭过半分。

   ……是了。他应早在让卫士长改为玄色衣衫，却被对方以“现今身份无法与之相配，岂敢以下犯上”的话语坚定拒绝时便了解这份固执了啊。

    “……既然如此，便担任这份职务直到终末吧。卫士长。”

    掌控世间万物的帝皇允许了这份忠义，开口降下恩情。

     “不胜荣幸，臣领旨。”

     没有半分迟疑，头发花白的老人自然地应下君王的指令，一如既往。

     ………………………………看来，真是终末了。眼前泛起的黑暗中闪现着画面，靠在墙边的卫士长听着耳边传来的模糊不清的声音，看着自接触“字”开始，便一直存于身边的“存在”。

    那之后便再未提过此事，这份恩情……直到最后都未还尽吗。

    陛下啊……

    其之意义为师、为父、为兄、为友、为君。

    以卫士长的身份替代名姓。卫士长所学到的忠义，自然地对这占据了所有身份的始皇帝一人奉上。

  放弃自身所渴求的争斗，以唯一所擅侍奉君王，顽固而不知悔，便是那卫士长自顾自定下的忠义，以一生践行。

    “光阴如梭……和陛下一同度过的岁月……真是……”

    年迈的老人微微地扯开一个笑容，品尝完腥气后，那即使是岁月也无法抹去的凶戾随着生命的流逝一同散去。最后的最后，连同性命一起燃尽了忠义，他终是可无悔地安然阖上眼。